XUAN YONGSHENG
1952 年生于上海
1985 年研修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,
1989 年移居加拿大,入北美著
名雕塑家、画家 Joe Fafard 工作室创作研修
现为加拿大艺术家协会会员、
加拿大温哥华美术家协会会员。
居住于北京、温哥华,职业画家
重要展览经历
2017 年 " 重写河山 " ——宣永生水墨作品展,
北京,奥加美术馆
2016 年 " 天问 " ——宣永生个人作品展,
北京,现实空间
2015 年 " 宣墨宣言 " ——宣永生个展,
北京,上舍空间
2014 年 " 飚墨与狂逸 " ——旅加艺术家宣永生意象性
抽象水墨展,北京,今日美术馆
编者按
宣永生的水墨明显来自传统,却又似不在 " 水墨传统 " 语境之中。明显的 " 混血 " 特色,可能会使水墨传统的卫道者们营养不良,但综合宣永生纵贯东西的艺术历程,这种全球化视野下的个人自由表达,却也正是宣永生最为真实的个人经验。
艺术应为人生负责,为真实的体验负责,而非为历史和大师殉道。水墨如果要在今天焕发活力,那么它对于今日时代、社会、现实的经验作何表态,有何阐发?也许看上去离传统最远的水墨恰恰是今日最为真实的水墨。
宣永生:人工智能时代,水墨的创造性何为?
库艺术 =KU:水墨是一个伟大而悠久的传统,这也给后人的突破以很大的难度。您长年身居海外,为何选择水墨作为自身的表达语言?
宣永生 =X:其实我从上世纪 80 年代初就开始关注水墨,并曾有幸受益于张仃等名师的亲授,数十年海外游学中,面对绮丽的名山大川,常常为大自然中那种 " 天人合一 " 的意境所震撼,并带给我无限的遐想,完全融入其中。回来后把她们带进我的画中,而作为一个原本就有深深水墨情结的中国人,水墨就自然而然的成为我流露个人心性的载体。
水墨实现了我的 " 寻根 "" 恋母 " 情结。我从水墨中找到了个人的 " 归宿感 "。而当代最大的优势,就在于我们终于可以打破画种、古今、东西、媒材的区分,可以从中自由的拣选出对自己有益的营养,完善自己的艺术。
KU:您的水墨表现自由,少传统范囿。这是否与您长年身居北美,被那片土地的文化氛围所影响有关?
X:当然,我的人生几乎在东、西各半中度过。" 土播队 "" 洋插队 "" 海归 " 这种不停地 " 运动式 " 的生活状态,让我在旅途中开阔视野,更从游学中学到了课堂上无法学到的东西,我很享受在 " 颠沛流离 "" 变幻莫测 " 中发现和寻找的感觉。对艺术的信仰与执着,让我一步步迈入北美主流艺术圈。在迭宕起伏的飘泊中,我坚守艺术的初心,结合切身的体验,在精神自由和传统文化中寻求。是东、西方两种文化的共同作用让我的水墨表现更自由。在保持老祖宗传统内涵的同时去发现、发展、突破……
KU:水墨与 " 心迹 " 之间的微妙而直接的联系,特别适合于个人心性的流露。" 水墨 " 对您来说,是否也正是一种生命 " 心迹 " 的表达?
X:是的,水和墨相遇在宣纸上晕染产生的 " 意想不到 " 的肌理效果,纯有意无法为之。在随意和有意之间的泼墨后,引导式的用手工笔痕留下我所舒发的个人情感。我追求自由同时有度掌握平衡,我和水墨的契合度显而易见是很高的。
我的个性奔放、急速、粗旷、孤傲、桀骜不驯,与水墨传统性格恰恰相反,而 " 不一样 " 正好成了我选择的理由,如此的反差让我与传统拉开距离,同时与个体生命的 " 心迹 " 相互相存。
KU:您的新作似乎更加放得开了,更加不受传统的拘束,创作类似也愈发多样,似乎进入了更为个人而自由的挥洒?
X:自从重拾水墨,我就在努力地寻求重新发现水墨。我的水墨力求有别于传统文人之闲情逸致,而是表达当下人的真实精神状态,这就给了我更大的自由发挥空间。把笔、墨、纸、水无穷无尽的延伸成自然形态,挥洒无忌的用 " 心象 " 的视觉语言去 " 转译 " 表达出属于自己的个性化的真实所在……
我的新、旧作外在不一样,总的气韵是一致性的,自我感觉是在一步一步更加深入地前行。更多新作将在明年个展中与大家见面!
KU:" 三角 " 是您最近画得很多的一个主题,三角的稳固、尖锐和墨色的晕染、随性之间构成了一种对比,我们可以从中产生很多的联想,您的初衷是什么?
X:最早我对 " 三角 " 的关注来自塞尚名言:世上物体一切形状,都可用几何形来归纳……而后我追根溯源至几何学之父欧几理德的欧氏五大公式之一——计算三角形的原理:" 若两直线都与第三条相交,并且在同一边内角和小于两直角,则这两条直线无限延伸必相交 "。三角代表着一种理性,一种科学精神,三角形对社会科学、自然科学、哲学、心理学、美学、文学、绘画、音乐等诸多方面都有着深远的影响。而我的秉性恰与三角契合:三角、尖锐、平稳、移动。我选择做《三角恋》系列也就自然而然了,我试图让直观尖锐的形在水墨的柔和中融合。
KU:您的水墨具有抽象因素,但往往又在其中嵌入人形。显示出你并不在意抽象或是具象,这种 " 人形 " 是为了表达什么?您的水墨传达的信息与传统水墨相比有何不同?
X:我认为艺术观念的纯粹是最重要的,在艺术观念纯粹的大前题下无论是抽象、具象、意象仅代表自身的表现手法而已,没有泾渭分明的边界。这些表现手法的纯粹性往往是被 " 形式 " 所绑架。19 世纪未的形式在今天显然不合时宜,中国国内 " 形式 " 仍然大兴其道 , 也能理解这是一个 " 过程 "。国内还流行一种误区:认为画抽象画即是纯粹形式,是外在形的变化、解构,如平面构成、立体构成、色彩构成等……均己成为现代主义形式的模版教课书。
别人评论我的作品抽象?意象?具象?我不太在意,我更关注的是如何用个人的符号或抽象化的绘画语言倾诉或 " 翻译 " 出人、动物、山、水的存在状态,这才是我作品的主旋律。作品中出现 " 人形 ",一般来讲都是指人与自然界的关系:人和物;人和性;人和灵;人和空间;人和时间等。
KU:从传统素养,笔墨工夫来说,当代人是不可能跟古人相比的。您也不断在寻求着突破,您认为当代水墨艺术家,相较于古人有哪些独特优势?
X:当代的优势就在于你了解世界,你可以在几分钟之内浏览全世界的艺术,资讯的获得比古代要快的多,你可以通过互联网获取你想要的形象资料、文字资料和历史资料。你要做的是不断去选择你需要的和适合你的。这是这个时代的便利之处。
我相信,未来的艺术智能机器人可以复制出新的一模一样类似八大的原作,可以计算出他的时代背景,大概的整体精神面貌,但无法描述出作者在何种联想的瞬间激发创作灵感挥毫落纸留下的 " 墨迹 ",无法计算出替代人的 " 在场灵感 "。人工智能将能替代人类模式化、板块化、集成化的全部推理逻辑思维和部分形象思维。但机器人只能做 " 有限性 ",无法做到创造思维中人的 " 无限性 ",智能社会只给有创造性的人才提供机会,创造性艺术家才能生存 !
随着地球村的形成,种族、文化、传统、当代的界线渐渐模糊,我中有你,你中有我,农耕文明时代是 " 机会选择了你 ",当今时代是你从海量信息中 " 选择属于自己的路 "。今日之画者 " 入门易 ",但真正能游到艺术彼岸者凤毛麟角。
我们学习古人,但永远无法成为古人,所以今天的艺术向传统学习,学习的应该是一种精神和理念。我们一方面仰慕传统,另一方面不能只从表面上去 " 拷贝 " 它," 复制 " 它,即使笔墨功夫上达古人,则也不会有生命力。更有谬论者讲自己是当代人能画出古人笔墨,此即是当代的水墨等云云……均属不值一谈之。
KU:您从传统中吸收到的最大营养是什么?您希望自己的作品呈现出怎样的气象?
X:年轻时是被传统的外在形式所吸引,比如上世纪七十年代临摹宋徽宗的工笔花鸟画。渐渐地接触到传统内在的文化精神,比如说 " 天人合一 "" 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 " 等等,但是这些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,还要继续潜入。再比如当今西方的多元论,它是把时间、空间、平面、立体都装进去,东西方文化之间的相互印证、融合,挖掘自我内心的感觉,从而走出普世艺术价值观个性化的道路。
我作画的习惯,就是在日常生活当中碰到的一些让你的内心有所感悟或触动的事情,我都会把它转换为绘画语言,有点像写日记。艺术上的纯粹性虽然没有终点,但也是我在不断追求的。即使生命终止,这种追求也依然在延续。正如我的老师吴冠中先生的恩师吴大羽先生所说:我是不死的。肉体虽然消失了,但他的生命依然通过作品在延续。我是这样认为的。
KU:我们从水墨谈起,但水墨终究是一种媒介,最重要的还是 " 人 " 的在场。艺术中真正感人的还是这种真诚而纯粹的追求本身。您的作品就透露着这样纯粹而真实的表达。这种状态是非常可贵的。
X:状态的在场性是我比较在意的。比如此时此刻在接受采访,我的内心状态是怎样的,我心里是怎么想的,我都会有感觉。这些感受往往是不可言诠的,随着体验和感受的不断累积,让你不得不表达,不得不一吐为快。
如果我当时很郁闷或是很不愉快,那我肯定是不会画画的。现在往往碰到这种情况,一两天甚至一个月都不动笔,但是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种积累。如果没有这种激情硬要提笔作画,行家一眼就能分辨得出,画的气韵和味道是勉强不出来的。我现在自我感觉是在艺术上不断变得更加纯粹,最近几年甚至色彩都用得少了,以后可能还会重拾色彩,艺术上的纯粹性并非仅仅在技法和形式中。
KU:在我看来,您的水墨艺术已经是从传统中转换出来,具有世界性视野的水墨艺术,这不仅是一种褒奖,同时是否也与您多年的国外生活经历有关?这是否也证明,今天任何地方的文化艺术都必须在世界范围的对比、对话、流动中才能不断激发新的生命力?
X:是的,上面我们的谈话已涉及到这个问题。在地域、民族文化全球化的今天,文化艺术犹如经济、金融、贸易、货币流动一样,终究形成 " 全球通 "。所以艺术也一定会在流动中不断激发新的生命力。时代在前进,三十年前我从未想过我是中国人?加拿大人?美国人?终究我只是人类中的一个人 !
全球化的未来时代,我们需清醒地认识自己,农耕时代造就无脑阶级;工业时代造就无产阶级;智能时代将造就无用阶级。全球化智能社会已近在咫尺,我希望自已成为一个有用的人! 但愿我的作品能 " 活 " 的长久些?
(未完,以上为图书部分内容节选)